叶老二和大儿子叶安国下工到家,看到灶冷锅凉,正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被蒋云霞过来告知了四丫头发烧昏死过去的事,便又把这股子脾气给压下了。

    刚好蒋云霞前脚一走,几个出去割猪草拾柴禾的女儿回来了。

    晚饭有人做了,他便抬脚出门,去了大队卫生室。

    他到大队卫生室的时候,四丫头的吊针水刚好要挂完。

    听苏华荣苦着脸唠叨了几句,他迈步走去床前,往四丫头脸上看了看。

    苏华荣站在他旁边还在说:“周大夫说了,这要是醒不过来,得送去县城医院呢。”

    然这话话音刚落,叶老二就看到四丫头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来了。

    他也没回头,直接道:“去什么县城医院?这不是醒了么?”

    听得这话,苏华荣忙看向叶四丫。

    看到四丫头果然醒了,正扑闪着长睫毛慢慢眨眼睛呢。

    她一时欣喜,忙去找周大夫。

    周大夫刚好上完厕所回来,听到苏华荣说叶四丫醒过来了,自己也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吊针水,过来给叶四丫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按上酒精棉球。

    随后伸手摸了摸叶四丫的额头,又拿手电翻开她的眼睑照了照她的眼睛,开口说:“身体素质还不错,扛不过来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回去还得观察,如果高烧还是不退的话,明天再来挂一针。”

    吊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苏华荣接着话小着声音问:“周大夫,这一针多少钱?”

    周大夫关了手电筒,“六块钱。”

    听到这个数字,苏华荣下意识看向叶老二。

    叶老二能说什么,孩子生病过来看病,用了人家的药水,还能不给人钱么?

    这年头上,大夫给人看病确实是不要钱的,农村卫生室里呆的也都是些赤脚大夫,但针水和药,那都是要钱的。

    苏华荣轻轻吸口气,从褂兜里掏出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手帕。

    打开卷得整整齐齐的手帕,看了一会,抽出唯一的一张大团结,送到了周大夫手里。

    叶老二没多说话,直接背起叶四丫出门去了。

    苏华荣收了找回来的零钱,仔细把手帕再卷起来收回褂兜里,又看向周大夫问:“这吊针瓶能让我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