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微僵,不动声色地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没有接话。

    她垂眸,声音更低,带着颤,“不过,周容恪很厉害,他买通了律师,毁掉了那份遗嘱。阿怜……”

    贺瑾唤我的名字,我的心脏莫名一揪,有一丝不易察觉地疼。

    “是爸爸他对不起你的母亲,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你的母亲,对吗?”

    我淡淡嗯。

    贺瑾的眼角微微泛了红,“遗产的事,我无能为力,我无法替我和我的母亲讨一个公道。也罢,既然是爸爸他欠下的债,他该还便还吧。但是,我不应该成为受害者,对吗?”

    我沉默着,并不回应。

    贺瑾继续道:“自从爸爸他去世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我和我的母亲落井下石,你不知道我和我的母亲过的有多么艰难。明明是爸爸当年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连累我和我的母亲?”

    话到此处,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贺瑾的意思。

    我将手里的水杯放到桌面上,抬眸扫向贺瑾,“不需要铺垫这么多,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多少钱?”

    顿了顿,我又补了一句,“丑话说在前面,狮子大开口就免了。”

    贺瑾却苦笑一声,“阿怜,你以为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你要钱?”

    我挑眉。

    贺瑾道:“不管上一代如何,我们终究是血脉相承的亲姐妹。上流社会,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永远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你一不小心走错一步,也许就会万劫不复。但如果我们姐妹之间互相扶持,相互帮衬,岂不是能好过一些?”

    我嘴唇一动刚要说话,贺瑾又道:“你不必这样排斥我,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着,人活一辈子,又能有几个相互依偎、相信任的人呢?亲人?爱人?朋友?大抵都不多吧。”

    贺瑾话落便起身离开,不留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注视着她,看着她打开门,从容跨过门槛,走到院子,又消失在铁门的拐角处。

    我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贺瑾这次没来由地拜访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简直糟透了。

    我起身提步向二楼卧室走去。

    外面终于下起了雨,不算大。但细小的雨滴细密地撒下来,依然浸湿了外面的世界。

    我就那么站在落地窗前看落雨。

    我挺喜欢下雨,也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天气能够让人的灵魂得到洗礼。

    大概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保姆敲了房门,告诉我周容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