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吩咐好,谁都不许碰这道?痕迹。

    他弯腰,与她?视线齐平,“明年再来,看看阿琅一年可以长多高。”

    他勾唇,笑起来的模样?比桃花还要好看,恍然间,又成了那副少年样?,朗朗卓然。

    许连琅觉得他在取笑她?,刚要作势气恼转身离开,又被他正面拦住,“阿琅,耸云阁的那道?痕,已经好久没变了。你给过我的,我都加倍给你。”

    许连琅心尖那粒石子,落了湖,打起了水花。

    停顿了六年的触角,一点一点的在弄痒她?的心。

    两个人的角色像是彻底转变了,姐弟变成了兄妹,是她?做给他的,他又加倍还了回来,她?抬眸望着那个痕迹,惊觉其实她?的个子才刚刚到他肩膀。

    泉涧边人影倒影,一高大?冷峻,一纤弱娇小?,竟也怪异相称起来。

    倏尔风过,桃花瓣摇摇而落,恰恰好落到泉涧,密密匝匝挡住了这倒影,许连琅才惊觉自己刚刚的想法。

    她?吓了一跳。

    于她?而言,这六年没有丝毫的时间跨度,像是前一脚还在东猎的营地中,也不过只?是迈开了一步,她?就已然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可以那么清楚的记得那碎掉的玉镯子,他十五岁那个雨夜的歇斯底里与那……看似圆满的两场赐婚。

    十五岁的少年,喜欢人是执拗的,也是狭隘的,他太?过于年少,见过的东西太?少,他喜欢她?,一开始她?不信,等?真的信了,却发现早就不合时宜了。

    她?怎么能喜欢上亲手带大?的小?孩呢。

    如今呢,好似他的喜欢早就荡然无存了,他待自己,由姐弟变为兄妹,如此的顺理成章。

    她?本该松口气,心头却抑制不住的发酸,发涩。

    她?堪堪别开眼,指尖摸索着空荡荡的腕间,那玉镯子碎成渣滓早就修复不好了。

    春寒依然料峭,路介明帮她?挡住了风口,廊庑下挂着的银风铃哗哗作响,旁侧伺候的宫人皆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石桌上早就备好了吃食,精致的糕点是她?先前从未见过的,她?与路介明面对?面坐着,她?兴致乏乏,心中早在思索自己以后要如何。

    总也不好赖在他身边一辈子。

    她?又想起什么,摸上了胸口,利箭穿过的触觉还在,胸口的伤痛好似还在隐隐存在,“冬猎发生的那些?事,你该是都知道?了吧。”

    路介明自斟自饮着酒,闻言,“嗯”了一声。

    他面色无甚变化,酒液烧在喉咙,舌尖也渐渐从苦中品出了那么些?许的醇意,过去的都无所谓了,“路驰鑫被废不甘心,父皇留他一命,反而让他心存侥幸,他被惯坏了,先前平白替老?六背了锅,他哪里肯,非得要作实这罪名不可,除却阿琅你,还伤了其他人。”

    起因过于简单,反而处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