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去做什么?”本以为自己说这一段话之后,桑淮能更明白大人的不易,没想到一下子竟连账本都搁置。

    “看在他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我便送他个礼物,权当是之前他给我的回礼了。”桑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作假。

    流云看了一眼天色,急忙为桑淮梳妆。

    在临行前,流云拿出帷帽,桑淮嫌天热了戴帷帽闷,同流云撒娇,最后流云受不住桑淮的软糯语气,终是没有戴。

    平日里出门容韫总是叫她戴好帷帽再出门,但他现在不是没在吗。

    桑淮脚步明快的带着流云出了丞相府。

    白日里的长安街同上元节时,有着很大的不同。比起夜晚的灯火不寐,现在的长安街更多些人间的烟火气。

    桑淮在一家糕点铺的门前来回转圈,细瞧之下可以发现,她的脚步没有踏出糕点铺门面半步。

    原因无他,上次将流云骗了,这次流云不准她离开她的视线半分。

    她这次真没打算跑,而是认真的来为容韫挑选礼物。她逛了这条街上的好些铺子,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脚上套的,她都想过,但是总觉得这些配不上容韫。

    桑淮绞尽脑汁,最后还是决定送他些自己明白的东西,比如斜对面那家兵器铺子就不错。桑淮仔细思忖着什么兵器适合容韫时,被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她抬眼看去,一匹枣红的马喊着快让开,一边向人群中冲。

    街上的人如鸟兽四散,有人慌不择路之间,将身边人绊倒也不觉,有个瘦弱的,戴着薄纱半遮面的女子便倒在街中央,努力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快马继续奔驰,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不受控制。

    “小心——”桑淮大喊,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如出弦之箭将那女子圈在怀里,就势一滚,试图远离正街中央。

    与此同时,嗖嗖两声,有什么弹射出来,正好击中那疾驰的红马的膝盖,一声嘶鸣,那马连同马上之人一齐跌倒在地,甚至卷起街边的一个铺子。

    整条街的视线都跟了过来,几个热心的人已经将闹事纵马的人团团围住。

    桑淮顾不得看那马上之人,而是赶紧松开怀中抱着的女子:“唐突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说完,她觉得不对。这话是她在话本里学的,通常用在英雄救美之后的英雄身上,她说出口就感觉怪怪的。桑淮害羞的挠挠头,觉得甚是不妥,这么想的也不只是她自己。被她救下的女子看到她之后,含情的双眸便没有离开过她,似乎要想把她看穿一样热烈。

    桑淮被看的很不好意思,急忙把人扶起来,一旁有丫鬟急忙来扶,在这丫鬟看到桑淮的瞬间也愣住了。

    桑淮被盯得实在不好意思,见人也没什么大事,去看一旁的纵马之人。这一看,发现摔下来头破血流的人竟是苏御史。

    他脸上被鲜血掩盖,明明受伤很重,但还是不断尝试着爬起来,想要说什么。一旁围观的人皆是先入为主的将这衣冠华贵之人当做纨绔,但桑淮见过苏御史,觉得能对温昔那么好的人,不会做如此幼稚的事情。

    她拨开人群,凑近他,唤了一声:“苏御……公子为何在这里?”

    苏御史本快要绝望的眼神里在看到她之后迸发出光芒,他断续的说着几个词,混在马匹痛苦的嘶鸣中,很是不容易辨别:“温昔……孩子……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