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姑娘,他叫苏浪,是我新结交的朋友。”沈飞云强忍笑意道,“他十分有趣,只是不太爱说话。”

    苏浪一直默默倾听,没有开口,像一块木头美人。听到“他十分有趣”这一评价,他微微皱眉,实在不知沈飞云为何如此评价他。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确实不算一个有趣的人。

    苏浪微微勾起嘴角,开口问候:“陈兄好。”

    双方各自介绍一番后,陈方拉着两人走向小溪。

    醉春楼里,有一条从蜿蜒流淌的小溪。小溪的水从水榭的湖里流出。弄舟湖不是天然的,而是由人工开凿,从后山的瀑布里引来的水。

    溪水清澈见底,沿岸的灯光一照,里面有几条游鱼都清晰可见。

    水榭里的歌女、舞女,会在结束歌舞之后,将自己的笔墨搁置在花灯中,湖水流下,便顺着小溪而来。

    很快,溪水边站了不少人。

    荷花、昙花、兰花、牡丹、月季……各式各样的花灯缓缓飘荡,或在水中触壁,或畅通无阻。

    苏浪兴致缺缺,并不明白几盏花灯哪里值得人们翘首以盼。

    等到花灯漂到眼前,陈方弯腰取上一只白檀。他吹灭香烛,从花座中拿出一卷细帛。

    “燃尽蜡炬不肯歇,无人怜我红豆意。”蝇头小楷,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

    再看花灯,一片未放的白檀花瓣上,细细地纹了两个篆字——朝云。

    陈方摘下花瓣,拿着细帛,冲沈飞云一拱手,乐道:“沈兄,佳人有约,我先告辞一步。”

    苏浪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这是什么花样,愈发失了兴致。

    沈飞云本就是对万事万物都缺乏热情,一副懒散浪荡的样子,可他却能和谁都聊上几句,做上几件相同的事情。

    说他是乐意也好,说他是冷淡也行,介于参与和游离之间。

    真像天地之间,一位快活的过客。

    “原以为你会喜欢这些热闹。”苏浪淡淡道。

    沈飞云挑了一下眉毛,好奇地问:“我哪里表现得不像喜欢凑热闹?”

    “这里。”苏浪稍一侧身,直视沈飞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沈飞云的心如同不断流淌的溪水一般,活络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