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香不知怎的,脸一红,回过味来又跺了跺脚,恨自己家里不争气,没把她托生在申城,攀上蒋楠这样的好男人。她已经偷偷跟着宁心见过几次蒋楠,看他们之间谈天说地,几乎是无话不说,就更嫉妒宁心了。

    蒋楠肯定会是一个好丈夫。

    可惜不是她的。

    如果——

    也不是不可以是她的,对吧?

    陈桂香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对钱春花说:“婶,周依怀了孕,大家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脾气那么软,怎么敢未婚先孕还打胎呢?说不定孩子的事就是她编的,想骗陈桦跟她结婚,后面又听我说要高考了,改了主意,就说自己要打胎,其实根本没什么孩子,要不然,她一个孕妇被人勒了脖子,还能母子平安,活到现在?”

    陈桂香的脸上泛着一种诡异的绿色,瞪着那双仿佛死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钱春花,让她不禁有点害怕,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被侄女吓到了,还是被侄女的猜想吓到了。

    “你是说,怀孕,打胎,上吊,都是周依一个人演的?”

    陈桂香笑了一下,拉住钱春花的手,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我觉得是,而且,这个事不像是周依那个软包子能想出来的,肯定是有人给她出主意,或者就是别人唆摆的。”

    钱春花这一天吃瓜都吃撑了,如今听陈桂香这么一说,脑筋转不过弯来,还傻乎乎地问:“香啊,你说是哪个这么黑心要害土蛋?他要是进了局子,三嫂不是半条命都跟他去了……”

    “土蛋”是陈桦的小名,“三嫂”就是陈桦他妈。

    陈桂香欲言又止,皱着眉不说,愈发勾起了钱春花的好奇心。

    “我觉得……我觉得是宁心。”陈桂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跟蠢货说话就是这一点不好,非要你明明白白指出来。

    “什么?!”钱春花霍地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震惊之余,竟然觉得陈桂香说得太对了,周依跟陈桦好过,没必要把他往牢里整,就是那个宁心,非盯着陈桦,要他坐牢,她一个外人掺和这个干什么?

    “香啊,你有证据吗?要是有的话,咱们得救救土蛋和三嫂啊!不能让外地人欺负了咱们村里人啊!”

    陈桂香觉得时机成熟,是时候把宁心怀孕的事情抖搂出来了,她跟钱春花这么说,是因为她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她掌握的信息更多,知道宁心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布这么一个“局”。

    一个女知青打了孩子高考回城了,另一个也这么干,大家就不会太苛责后面那个了,更何况,她说不定已经趁着给周依假办手续,已经把自己的手续办齐了,等风头过去,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打了,谁都看不出来,她还能光明正大地嫁给蒋楠。

    陈桂香也算是聪明,只不过没用到正道上,一心想着蒋楠,不自觉地就走了偏门。

    她从床底下摸出来一个布包,交给钱春花,说:“这是我亲眼看着宁心丢出来的药渣子,还有镇上大夫断出来的方子,就是安胎的,我在她们门口守了好几天,周依都没煎过安胎药,煎药的是宁心。”

    钱春花有点懵,怎么又扯到安胎药上了?

    “婶儿,你说,要是怀孕的不是周依,是宁心呢?”

    钱春花感觉这一天她的心就跟荡了个万丈秋千似的,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脑子都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