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白疆,恣意妄为,玩儿得开,又谁都不放在心上,如果他没遇到周恕。

    见到周恕的那天是个下午,白疆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画着稿子,周恕推开了工作室的玻璃门。阳光照在周恕的身上,映衬着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周恕对他笑了笑,带着十七八岁的年轻和朝气。

    周恕笑嘻嘻地对他说:“我朋友介绍我说你设计衣服很厉害,我想请你帮我设计一套女士的礼服。”

    周恕找他约了一套礼服,给他母亲做生日礼物。为了讨论细节,周恕常常赖在他的工作室里,白疆喜欢安静,却从没觉得周恕聒噪。周恕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大胆和莽撞,让白疆欣喜又害怕,他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的。

    只是周恕太耀眼了,就像是个遗落人间的发光体,白疆说不上来,可能是从周恕第一次闯进他工作室对他笑的时候,他心上就被轻轻巧巧的撩动了。也许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等待另一个人的吧。

    他们在白疆的工作室里□□了。

    白疆比周恕大了十岁,却在小狼崽子的攻势下一点点的溃不成军。周恕说喜欢他,可白疆摸不准少年人的喜欢,是否是一时的冲动,他忽然发现,他也是会害怕的。

    白疆摸着周恕的头发皱着眉承受着狼崽子毫无章法的冲撞,他没做过下面的,却为了周恕一再的修改自己的底线。他听着周恕说着爱,应着,却没往心里去。

    他和周恕在一起三年,小狼崽子慢慢长成了,却还是喜欢赖在他的身边撒娇。白疆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要折在周恕手里了,但他心甘情愿。

    白疆有自己的工作,周恕也有学业,偶尔没课的时候周恕就往白疆的工作室里钻,一般他来了,白疆就做不成其他的事情了。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周恕会住在白疆的家里,往白疆的家里顺去一盆绿植或是一个鱼缸,让白疆冷冰冰的房子看起来多了不少人气。

    周恕没有告诉白疆,从他见白疆第一眼,就心动了。白疆坐在白色的工作室里,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一条腿支在地上,漫不经心地画画的样子,像极了高不可攀的神祇,让人想拜服也想亵渎。

    可是……

    白疆有些不愿意想下去了。

    可是。

    有一天,周恕消失了。在周恕消失的同时,关于白疆和男人纠缠床榻的照片流传了满城,流言蜚语和嬉笑辱骂几乎要压得白疆喘不过气来。人们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一言一语的,把白疆的骄傲折断掰碎,碾成齑粉洒出了尘泥,路过的人都可以啐上一口,在调笑上两句。

    白疆一直扛着,他在等周恕,他不在乎别人,他只想见见周恕。

    只等来了周恕的一封信,简简单单的写着:结束吧。

    白疆以为自己会哭,但他没有,白疆只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把信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坐在客厅里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白疆就走了。

    两年过去,关于白疆的事情早就成了陈年往事,拿出来做茶余饭后的闲谈都有些咯牙。人们渐渐忘了白疆,但是白疆一直没忘了周恕。

    沿着河岸,白疆又想起了周恕,想着周恕大概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铃兰花的香气一路飘远,白疆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清晨的冷意爬上了他的身体。镇上人声慢慢嘈杂了起来。

    “白疆。”

    白疆的脚步顿了顿,身体有些僵硬。他听见有人在他的身后叫着他的名字,而这个声音熟悉的让他不敢回头。

    “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