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映雪仍旧如约而至,来到晋王府。

    今日谢酌言倒是心情不错,没有开口就说些挖苦她的话。二人并肩走在路上,映雪想着芍药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撞在了谢酌言身侧。

    谢酌言单手扶住她的肩膀,除此之外,再无半点逾礼的动作。

    “想何事这般出神,是在想世子,还是在想我?”倒是映雪熟悉的调侃话。

    她淡淡推开谢酌言的手,正色回道:“都不是。”

    “我见你眉头紧锁的,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如同我说说,我或许有办法?”

    映雪看着他带着三分笑意的脸,犹豫再三,开口道:“有什么能让人脱离贱籍的办法?”

    谢酌言收敛了笑意,略微思衬片刻道:“官……你们……有些特殊。”想来他是顾念着她,所以没能将那个妓子说出口。

    “我知道。”映雪回道,面上带着几分忧色,寻常被卖入楼中的女子,签了身契,只要赎身便足够了。但教坊中的姑娘,皆是因族中罪名,被发配而来,已入了贱籍。

    若要脱贱籍,必须陛下玉章,经户部批准,方能恢复自由之身。

    “你若真心想脱贱籍,倒也并非难事,你到世子跟前说一句撒个娇,他说不定便去求道皇命,让你脱了贱籍了。”

    映雪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道:“不是我……”

    “不太好办。”谢酌言直言,映雪不是指自己,那便是指同她身份一般之人。

    “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无助,看到芍药那样慌乱的模样,映雪也很难维持冷静。想到谢酌言正在一旁,映雪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会再想想办法……”

    谢酌言瞧出她心中烦忧,也正色道:“若是你当真想要做成此事,势必要借世子之手,必要之时,你向世子求情,或许他会出手帮你……”

    离八月还有几月余,她尚且有时间考虑,眼下,应当最先考虑的,是世子的死生。若是她之后当真要求助世子,那也必须是,世子还好好活着。

    映雪回头看他,露出有些晦涩的笑容来。

    “我已同你发过毒誓,我接近世子并非为我一己私欲,而此事也并非我接近世子的目的。”先不论谢酌言如何想她,他瞧她烦忧竟未挖苦她,实在难得,所以映雪对他的态度也稍许缓和了些。

    “我记得我同你的交易,在这桩交易结束前,我不会向世子提出任何要求,但交易结束之后,若我当真走投无路,我会求助世子。”

    谢酌言定定的瞧了她一眼,随后弯了弯唇。

    “我没有意见,只是世子他未必,是你看起来那般好相与的,你平白无故求助他,怎知他会不会同你提出什么条件?”

    他这话说得倒是令映雪有些意外,原以为他身为晋王世子的棋博士,自然是处处维护世子才是。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昨日的梨花树下。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