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怎么抱着钱袋来的,就怎么抱着钱袋回去了。

    缘迦个子极高,躺在客栈的床上睡的憋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家里的玄冰床给搬来了,搁在窗子边。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有两个人,却只开了一间房的原因。

    容九一进门,便看见窗子旁的玄冰床上躺着一条长长的红色身影,懒洋洋的,动也不动,如同一条巨蟒。

    她先把钱袋子放在桌上,再从头上小心翼翼地抱下熟睡的黑辕放在枕上,顺便提了下被子盖上。

    在玄冰床上宛如躺尸的红色物体“扑腾”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随即甩了甩乱七八糟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搬出一把凳子坐下。

    “九儿。”缘迦平声道。

    容九站着,“嗯?”了一声。

    缘迦两手撑在膝上,像没睡醒似的努了努嘴:“给为师倒杯茶。”

    容九向来听话乖巧,立马倒了一杯茶,端给缘迦。

    缘迦接过茶,还没喝到嘴里,眉头紧跟着一皱,似乎是在疑惑什么事情,却是又对徒弟道:“剥个橘子。”

    容九把橘子剥好了,送到缘迦面前。

    缘迦接过橘子,说:“坐下吧。”

    容九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茫然地搬出个凳子来,坐在了师父的旁边。

    缘迦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似是出了神,却又知道抿一口茶,味道不合心意了,就咂咂嘴,放下茶杯,开始剥橘子。

    先分成两半,再自己吃一瓣,徒弟吃一瓣,自己吃,徒弟吃。

    容九被喂得一脸诧异,见他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师父,你在想什么?

    缘迦把嘴里塞满了橘子,脸鼓得像个河豚,说话时咿咿呀呀的含糊一片:“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叽里咕噜呜哇呀……”

    “啊?”这是神的语言吗,容九听不懂,她看缘迦好像是在苦恼些什么,便主动询问——师父,你是不是认识那两个姑娘?

    缘迦总算把橘子咽下去了,转过头来盯着容九,饶有兴致道:“你怎么知道的?”

    容九的解释很简单——因为师父你虽然总是闲得慌,但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莽撞出手啊。

    在之前,有个羚羊一族曾惊叹于缘迦的强大,族长便恳求缘迦能出手消灭威胁他们性命已久的狼族。缘迦当时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无论族长说什么,就是不为所动,以至于到了最后,羚羊一族伤亡惨重。

    那时候,缘迦被周围各种生灵以异样的眼光看待,被冠以冷漠,目中无人,甚至凶手的称谓。只有容九在猜,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来她自己想明白了,自然是个圈,所有生命环环相扣,息息相关,破坏其中之一,将万物崩盘。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