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迦嘴角噙笑,看着容九呆若木鸡的样子,缓缓靠近。

    “不来,不就听不到徒弟的肺腑之言了吗?”他伸出手,调戏般捏了一把容九软糯的脸。

    容九笑得像是打嗝。

    她都忘了,师父虽司掌仙之姻缘,却可倾听万物生灵的心声,因此方才她在心里想了什么,都被师父听了个一清二楚。

    有点害怕。这大概就是,被抓了个现行吧。

    不过缘迦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依旧和颜悦色的。

    其实这位月神大人,对徒弟说是疼爱又加,却又总是对其使唤来使唤去,说他不疼徒弟行径恶劣吧,他又不容许容九受半点伤。

    算是“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能动”这种心理。

    待玩够了徒弟的脸,他就站直了身子,大大方方褪去自身的衣裳。

    大红色的羽衣率先落在地上,紧随其后是亵衣,到了最后,竟是脱了个精光。

    容九自来到人间,除了师父和另一位叫做沧阖的神外,便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形了。她从未去过人间,也从未接触过旁人,因此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只是凭借着女子的本能,尽量不去看师父的身体。

    而缘迦这个活了亿万年的老铁树,虽知男女□□,却从未经历过。就算是养了个女徒弟,在他眼里看来,女徒弟其实和山里的大猩猩,河里的凶鳄鱼没什么分别。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容九比它们好看些。

    “男女有别”这个观念,对于这对师徒来说,似乎只存在于人界,而不限于他们之间。

    入了玉池,缘迦亦泡在温热的泉水里。他后腰上生有的繁杂金印,此刻没了遮掩,正散发出亮目的光。

    那光仿佛有生命般,丝丝缕缕融入了泉水之中,像一条条小鱼游荡开来,直至整片玉池的水都变成了金色。

    不经意间,容九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眨眼,便恢复成了以往的光滑白嫩。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容九已经见怪不怪了。

    缘迦闭着眼睛靠在池壁上,白茫茫的热雾笼罩一片,他忽然轻声开口道:“把脸埋进去。”

    容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乖乖听师父的话,将头也埋进了池水里。

    水下是金灿灿一片,宛若到了另一个世界般,容九可以在水下睁眼,也可以在水下呼吸,反正睁了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干脆就在池底躺平了,睡在一片金光烂漫中,被温暖的池水所拥抱。

    这太阴山里的精怪们几乎每个月都要体会一次“可望而不可得”的感觉。

    从天星草尽头那座小屋里迸发出来的两股强大灵力,一边写着“永生”,一边写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无论哪边,都让他们馋得不行。

    可是馋归馋,就算这山里所有的精怪联合起来,都打不过那个穿了一身红色羽衣且脖子上缠了红线的怪人。所以他们只能远远看着耀眼的金光与无暇的白光彼此纠缠联结,流下一地的口水与失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