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生的到来,让容九感到生活丰富了不少。他总会说些坊间的奇闻异事,或者大到天下四大国,小到所见所闻所历的生活趣事。
这些让容九感到稀奇,何君生就像本学识大典一样,能让她学到很多,听到很多,又仿佛化身凡人亲眼所见了许多。
沧阖纵然学识渊博,但总归是匿于山林的神,知道“醉颜居”三字谓为何意,却不知其中是做什么门道的。
宏观,容九早已学会了,因此现下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些看着俗之又俗,但又无比引人入胜的凡间事。
比如何君生说,他以前见坐在酒楼茶馆里的人相亲,女方一般开头会问男方三个致命问题。
“有房否?家里几亩地?存款多少?”
而一般男方则是在来相亲前便对媒婆发出三连问:“那女子白否?美否?温柔否?”
容九不禁疑惑:“为何要考虑这些?”
何君生叹了口气道:“你们修仙之人,远离俗世纷扰,自然无法理解。不过此类人只是部分,大多数的相亲,无论男女,更多关心的还是对方人品如何,当是以女子贤良,男子上进为主。”
容九曾告诉他,缘迦是修仙道人,虽看着不像,却是个实打实的会使术法的奇人无疑。
说起相亲,容九便想起了白石镇的那对姐妹。不知道现在的文渊如何了,或许他还是最位高权重的水之仙人,或许他另觅良伴了,又或许,他愿意一直孤寡下去……
想来想去,容九还是气愤,觉得洛裳不值得,雪裳也太傻。她对情爱懵懵懂懂,但总觉得要是哪天自己碰上了像文渊那样的男人,一次被骗便算了,第二次得了重来的机会,定要先下手为强,就算不干掉对方,也绝对不会再次陷入其中,甚至付出生命。
此事若说给何君生听,那就是个灵异传说,没什么真实性和可信度。于是容九在全然知晓此事的缘迦面前铺天盖地发表了一番感言,然而最终得到了缘迦无情的嘲笑。
“你这么小,谈什么情情爱爱的,多吃饭多睡觉,才是你这个年纪最要紧的事。”
说完,一双铁手无情地给她丢了出来。
容九不服,跑去问沧阖何为情爱。沧阖说:“你师父是掌管姻缘的月神,你当问他。”
她跑去问小黑。
“……”算了,问小黑还不如自己琢磨。
最后,她去问了何君生,何君生道:“这种感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到底,她还是没能问个明白。
辗转终于入了冬,黑夜来得更早了些,而白昼又总是姗姗来迟。凌晨的草地上枝桠上总是结着一层白花花的霜。摆在院落里的石桌石凳冻了一夜,寒意渗进去,冰凉一片。
常人畏寒,定是不会就着件单衣便坐在上面遭风吹的,但缘迦并非常人。
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万物笼罩在一片清冷的色调中。缘迦甚至没披上他那件温暖厚实的红色羽衣,只穿了薄薄一件单衣坐在院子里,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影。
他的表情如这冬风一般料峭,还是五更天,眸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