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暗笼罩四野，虫鸣于寂静中愈发清晰之时，殷越才披着一身月光踏入寝宫。
绕过屏风，他吃惊地看到柳斯丝仍保持着早上的姿势躺在床上，心里滑过一丝微妙悸动。
被单覆盖着柳斯丝的身体，但无法被隐藏那舒展曼妙的曲线。
她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纤细脖颈半掩于被单之下。那张祸国殃民的小脸有些苍白，显出疲惫与虚弱。
殷越站在床前，低头凝望她。
他是第一次，这样长久地凝望着一个女人。
二十二岁的殷越，还未曾真正拥有过女人。
十年前，他成为大夏名义上的王。
彼时，疆域四分五裂、分崩离析，诸侯并起、烽火燎原。
他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悄悄培植自己的势力，发展自己的军队。
他用武力让四方俯首称臣。
也用斩杀、屠城、万人坑里无数性命和鲜血，铺就王权之路。
十年后的今天，殷越有了可以和任何一位诸侯抗衡的实力，却也落得暴君之名。
他杀了一个又一个进贡来的美人，他要向天下宣告，再也没有人能强加于他任何东西，包括女人。
但他却娶了一个又一个姬妾，只因为她们背后的势力让他忌惮。
殷越可以与诸侯抗衡，却无法与诸侯联盟为敌。
他只能暂且压下壮志与怒火，一并压下的，还有对女人的好奇与欲望。
在殷越看来，世间所有女子皆是细作、皆是安插在身边的耳目。
他不想碰她们，更不会碰她们。
二十二年里，他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拥有十数个姬妾，却孑然一身。
直到此刻，他看着柳斯丝，忽然产生从未有过的酸涩悸动。
他想伸手，去触碰床榻上那位女子的脸。
“你回来啦？”柳斯丝被凝望许久，潜意识里觉察到目光的存在，揉揉眼睛醒来。
“寡人，寡人……”殷越忽然手足无措，脸颊泛起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