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有恨住进了揽月湾。

    樊寒枝说要处理公司堆积的事务,那天出院送了他回来就一直不见踪影。

    车上那么闹了一出,他尚且没有释怀,还在赌气,现在又仿佛回到之前冷战的时候,两人不碰面不说话,他心中万般酸楚,白天想到樊寒枝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就窝火,忍不住地恨他,晚上又心软给他找借口,有时夜半因为脚踝的伤而疼醒,想着大费周章地折腾成这样,住倒是住进这里来了,可一样见不着人,一样的痛苦,就难过得要掉眼泪。

    原先别墅的做饭阿姨隔天到这里来一次,她来的时候黎有恨就坐在餐桌前装模作样动动筷子,她不来,他能一天都不吃东西。

    午后暖和一些的时候,他会去室外花园坐一坐。公寓是大平层,在顶楼,配置的花园也比其他住户的大一些,园子左半边是用木板搭的露台,绕着围栏栽了一圈常绿植物,假山石头堆在角落,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只是天气冷,花瓣都蔫蔫儿的。

    从这里远眺能看见樊寒枝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于是出来晒太阳就成了他每天的日常。

    这么过了三四天,樊寒枝终于回来了。

    那会儿已经快午夜了,早些时候黎有恨在空调房睡了一阵子,捂了满身汗,听到密码锁滴滴响的时候,他在浴室里泡澡。

    脚步,两声低沉的“恨儿”,然后浴室门被推开了,樊寒枝走进来,在浴池边坐下,边解领带边用手来试水温,垂着眼帘十分疲倦的模样,熬夜熬得眼底一片青色。

    “还不睡?水凉了。”他哑声说着,又往黎有恨身前挪了挪,黎有恨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他见他这样,有些心软,发不出什么脾气,也不说话,只不停地拨弄着浴池里的水,溅得周围全都潮了,樊寒枝小腹前也湿了一片,透出衬衣下惨白的皮肤来。他也不躲,轻轻牵住黎有恨的手,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我可没有寒假,能整天待在家里休息。”

    黎有恨撇撇嘴,樊寒枝又说:“跟你说了今天回来,所以一直在等我?”

    “什么?你……哪有跟我说。”

    “又不记得了,记性这么差。”

    黎有恨皱眉思忖了片刻,虽然脑袋里没有一点印象,但还是没有辩驳,歪头枕在他手臂上,用搭在浴池边打着石膏的那条腿撞了撞他侧腰。樊寒枝便伸了手来摸他的腿,轻轻地缓缓地,先在大腿外侧打着转儿,抚过膝盖,捏了捏垂坠的小腿肉,又回到上面来,小臂都浸到水里,手掌贴着他大腿内侧,握一下捏一下。

    浴室里热气蒸腾,黎有恨昏昏沉沉,眼前都冒起金星,下腹坠胀,阴茎颤颤立了立,半软不硬的。他生怕被樊寒枝觉察,去推他的手,但没推开,拉扯间樊寒枝反而摔进了池子里来。

    黎有恨惊呼一声,脚上石膏浅浅地碰了碰水,樊寒枝眼疾手快捉住他脚踝搭在浴池边上。他浑身湿透,下巴处沾了几团泡沫,显得滑稽,黎有恨笑起来,朝他洒了一捧水,他仍然不躲,手肘撑在浴池边沿上,半握住拳头抵着额角,懒懒伸另一只手开了水龙头放热水,半阖眼帘说:“就这么坐一坐恨儿,哥哥有点醉……”

    他这样柔软地说着讨好示弱的好听话,黎有恨被哄得七荤八素,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微微动了动想靠他近一些,抬脚的时候不碰到了他身上哪儿,软软的一团,再要动的时候被他攥住了脚踝。

    “真是没有消停的时候。”他这么凉凉说了一句,站起来出了浴池。

    黎有恨愣了愣,赶忙抓住他,“哥,对不起……再待一会儿不行么?我保证不乱动了。”

    樊寒枝静立片刻,重又跨进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黎有恨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滑过一片浓重的白,那副冰冷的身体就贴住了他的脊背。他打了个哆嗦,来不及纳罕樊寒枝今晚的柔和,身体便被各种感觉搅扰了,背上是冷的,前胸又被水烫得发热,腰间的手坏心眼地四处摸摸又捏捏,带出一片瘙痒,耳边是轻浅的呼吸,脚踝伤处隐隐约约的酸麻,欲望还浅浅冒着头没有消减,以致于有那么一阵子,他心神不宁,一直在发抖。

    樊寒枝错以为他冷,把他抱得更紧,把脸凑过来贴他额头的伤,轻声问:“怎么把绷带拆了?”

    “绑着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