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喜道:“如此甚好。”当下把和欧阳榕的推断跟白金简单说了一下,又道:“我刚才问了父亲,感觉他对我还有些隐瞒,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回山庄后可能会对相关人等有所安排,你派几人连夜潜入山庄,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

    白金神色一凛,连忙应是。

    云姝迟疑片刻,又道:“也让他们留心一下跟我娘亲有关的事情。”

    白金面露诧然之色,却没有多问,领命而去。

    云姝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才感到神疲体乏,正准备熄灯歇下,又传来敲门声,祁剑蝶道:“教主,属下能进来吗?”

    云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扬声道:“大祭司请进吧。”

    房门应声而开,祁剑蝶颀长单薄的身影站在那里,仍是一袭白衫,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竟有种黯然萧索、莹莹孑立的感觉,只见他眼睑低垂,眼眸掩映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神情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云姝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大祭司有何事,进来说吧。”

    祁剑蝶从善如流的步入房中,反手关了房门,抬头凝望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眼圈微红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的云姝,眸中不觉有了水光闪动,溢出满满的怜惜与愧疚之情,嘴唇微翕,一时竟是无语凝噎。

    祁剑蝶微微愣怔了一会儿,见云姝态度冷漠疏离,并没有主动询问自己有什么事,居然莫名有了些手足无措的彷徨,迟疑半晌,才讷讷开口问道:“云掌门没有为难教主吧?他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云姝静静的望着眼前眸中含泪、端庄娴雅的“女子”,想到她很有可能是“云姝”的亲生父亲所扮,突然就有了一种荒唐诡异的感觉,心神不由一阵恍惚,一时间心绪翻涌如潮:

    ——这人真的会是”云姝”的亲生父亲所扮吗?

    ——他又是什么身份?

    ——他和洛轻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洛轻尘为何会委身给云琴做了姨娘吗?不会是仅仅为了给”云姝”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吧?

    ——据云琴所说,洛轻尘死的太过突然、太过蹊跷,她的死又会不会跟他有着什么关系?

    ——他是因为发现洛轻尘做了云琴的姨娘才怒而生怨,开始设计报复青竹山庄和芳华教的吗?

    ——他是不是因爱生恨、恨屋及乌,才会把”云姝”也拉入了局中,想要借此报复他臆想中的洛轻尘的移情别恋?

    ——可是洛轻尘真的移情别恋了吗?她若是真的对云琴有情,为何会不去争取云琴的怜爱,反而选择了与世无争的活着?以她在不受宠的情况下都能做到令下人们不敢怠慢的手段和云琴对她的情谊,若是主动争取,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她却在默默无闻的生活了五年后,突然与世长辞!

    思及此,云姝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愤哀凉的情绪:

    ——他们猝然离世的猝然离世、狠心报复的狠心报复,都只顾全了自己的心,却谁也没有为那个才五岁的小小婴孩打算过!

    ——然而稚子何其无辜,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要来承担这一切的苦果?

    ——好不容易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了,还要被疑似亲爹的人来算计着去对付名义上的父亲,就连她不惜违抗强权为之逃婚的所谓的青梅竹马都只是利用她来盗取圣物,她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被人无休止的利用,直至在庐山被围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