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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一场闹剧。

    中午十二点,早早被风华推进准备室的贝栗亚瑟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咬着风华买来给她当午饭的东方风味炸什锦,食不知味——不知跟上面撒的厚厚一层火山辣椒粉有没有关系。

    面前的梳粧台上摆满细碎的东西——金sE滚边的束发带、琉璃石发簪和九环手镯,还有粉扑和眉笔等等。她看着它们发了会儿呆,又瞥了一眼挂在旁边衣架上的深蓝sE宽袖长裙。袖子上延绵交缠的金sE带子,一下就将它的穿戴难度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准备室里并没有别人。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有。这也就意味着,贝栗亚瑟可能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穿上这件衣服,把自己收拾整齐。

    贝栗亚瑟咽下最後一口炸什锦,长舒了一口气,然後仔仔细细把包装纸袋叠好,放进墙边的垃圾桶——接着,站在这件礼服前困扰地抱起了胳膊。

    没有外人固然是好的——不如说,她更享受这种独处的氛围。难的是,怎样才能妥当地穿好它呢?

    ……话说回来,这也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独处一室」。

    放在桌上的长剑中冒出一团模糊的光。束缚被轻易地解除,住在里面的骑士之灵——苍月出现在了贝栗亚瑟身边,同她一起认认真真地观察衣服的构造。

    「看起来,问题在於那些带子的处理——」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实在有些多得不正常。这该怎麽办好呢?」

    「唔……我猜,大概是要像绳子一样系起来吧。我看过风华小姐的剧本了……讲的是人偶师Ai上了自己制作的人偶的故事。我的角sE是终日被束缚着的人偶……不怎麽令人愉快的角sE。」

    「原来如此……‘带子’的作用就是‘束缚’吗?」

    「大概。总而言之……先穿穿看吧。」

    ——说着,贝栗亚瑟的手指触上了自己的衣领,解开了领带。苍月慌忙说了声「失礼」,就跑到了远离贝栗亚瑟的墙角,规规矩矩地背对她站着。

    「……呼。」

    拿下领带之後,褪下针织外套。接着一个个解开扣子,脱掉衬衣,最後是毛呢裙子和过膝长袜。还好房间里很温暖,所以贝栗亚瑟并不觉得冷。将脱下的衣服拿到梳粧台前放好的时候,她无意间抬头,正好在巨大的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曲线柔软的少nV躯T上,只覆盖着白sE的内衣。因为持续战斗的缘故,小腹上没有一丝赘r0U,细长的胳膊和腿也赏心悦目。加之贝栗亚瑟肤sE白皙,金sE长发搭在x前的样子,看起来就更加美好。

    ——原本,应该没有一丝缺憾才对。

    但,那光滑的肌肤上,却像裂开的白瓷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右边颈窝处更是有两个小型火山口一样的狰狞疤痕——看起来,就像被什麽东西撕咬过一样。

    她不自觉地m0了m0那块凹凸不平的皮肤,然後很快就转开了目光。

    所以她才不喜欢暴露自己的身T——不管是在别人面前,还是自己面前。几乎是从她记忆开始的那一刻起,她就拥有一个能瞬间自愈,不留任何疤痕,也没有任何痛感的身T。受伤流血这种事——对她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了。

    因此,每当看见自己的身T,她就会无可自制地,陷入疑惑。

    ——这些伤疤,究竟是哪里来的呢?过去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呢?

    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从劳l斯和梅莉莎那儿,她也零碎地听说了一些关於那场改变了她的命运的「马车坠崖」事件的相关资讯。也许,这些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