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棠一直半抱着他,念了千万遍也没有神兵天降,直到夜色笼罩一切,平常这个时候少年早就休息了,此刻才发觉往日看似枯燥的日常也算难得轻松的奢侈——至少没有病痛。

    不知多久怀里的人有了变化,他终于不再流血,也放松下身体,停止颤抖,手里仍抓着她的手也慢慢放松力道,应该是没事了。终于,终于,沈听棠真想拜拜菩萨,她真的怕他失血过多挺不下去。

    借着月光,她看着几步之遥的床,把他一只手臂放在肩头,费尽力气把他放上了床。看着少年平和的睡相,在想起他刚才痛苦到极致的样子,沈听棠还是中意前者。

    “我怎么觉得有点累。”打了个哈欠,沈听棠奇怪了。

    她正想在心里问老天爷要一个解释的时候,倦意如潮袭来,遵循着做人时的习惯,走向贵妃榻,一躺下便马上睡了过去。

    而正对面床上本该早已熟睡的人,却下了床走到她面前,神色清明,审视着这个自三天前突然出现的存在。

    沈听棠觉得最合她审美的那双桃花眼,因瞳色极浅面无表情时注视着人时是冷厉而极具压迫感的,幸好她现在看不到,否则应该会被吓到。

    身上穿着未曾见过样式的黄色衣物,没有鞋袜,头发被黑色细绳绑起,无人能看见她的存在,没有生理需求,能浮在空中,却始终不能离开太远,只触碰自己,而她自称是鬼。

    许霁临假装无知放任她在身边三天,以为已经快掌握她所有信息,但刚才的意外却好似在告诉他远远不止。

    以为第一天被触碰到时一闪而过难以言明的舒适是错觉,却没想到持续触碰竟可以镇压自己体内号称绝无解药的蛊毒,以往从黄昏发作到第二天日出今天却只有三个时辰,且痛苦程度远没有往常高,影六调理了七年比不过她的随手触碰。

    那么,她是能被掌控的存在吗?

    ……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沈听棠不再觉得疲倦,见床榻上没有人影,正想再次飘起来时却发现不能成功,只能走路,纳闷了一会,也没放在心上。

    人不在书房,而是在花园洗昨天沾血的衣服,观察他面色,昨天流了那么多血他真的没事吗?看到他面色红润一点贫血的症状都没有,沈听棠忍不住了“你这也太强了吧!”

    作为一个经期失血到贫血生病的人,她真的表示理解无能啊。

    “姑娘在同我说话吗?”许霁临停下手中动作,声音清透。

    猝不及防,突然惊喜,“是是是,我在跟你讲,你能听到我说话?”

    “实不相瞒,在下昨日听到一模糊女声,且记得是有人将我扶上床,醒来却发现无人,还以为是大梦一场,方才听见姑娘声音这才开口。”少年声线温润,缓缓说道。

    “你听到的声音是我,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同我说话了。”

    “昨日多谢姑娘相救。”少年往她的方向就要拱手行礼。

    “别别别,我没有救你,我只是扶你上床而已,昨天你很痛我也没有帮你什么。”沈听棠可不想受这一礼,伸手止住他要行的动作。

    像是被突然的触碰吓到,少年愣神片刻。

    “那个,就是这样的,我也能碰到你。”沈听棠看他好像还是不能看见自己,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你别害怕,虽然我是鬼,但我没有恶意的。”放开了手。